现代 根子

三月与末日 现代·根子 三月是末日。\n这个时辰\n世袭的大地的妖冶的嫁娘\n--春天，裹卷着滚烫的粉色的灰沙\n第无数次地狡黠而来，躲闪着\n没有声响，我\n看见过足足十九个一模一样的春天\n一样血腥假笑，一样的\n都在三月来临。这一次\n是她第二十次把大地--我仅有的同胞\n从我的脚下轻易地掳去，想要\n让我第二十次领略失败和嫉妒\n而且恫吓我∶原则\n你飞吧，象云那样。"\n我是人，没有翅膀，却\n使春天第一次失败了。因为\n这大地的婚宴，这一年一度的灾难\n肯定地，会酷似过去的十九次\n伴随着春天这娼妓的经期，它\n将会在，二月以后\n将在三月到来\n\n她竟真的这个时候出现了\n躲闪着，没有声响\n心是一座古老的礁石，十九个\n凶狠的夏天的熏灼，这\n没有融化，没有龟裂，没有移动\n不过礁石上\n稚嫩的苔草，细腻的沙砾也被\n十九场沸腾的大雨冲刷，烫死\n礁石阴沉地裸露着，不见了\n枯黄的透明的光泽、今天\n暗褐色的心，象一块加热又冷却过\n十九次的钢，安详、沉重\n永远不再闪烁\n\n既然\n大地是由于辽阔才这样薄弱，既然他\n是因为苍老才如此放浪形骸\n既然他毫不吝惜\n每次私奔后的绞刑\n既然他从不奋力锻造一个，大地应有的\n朴素壮丽的灵魂\n既然他，没有智慧\n没有骄傲\n更没有一颗\n庄严的心\n那么，我的十九次的陪葬，也却已被\n春天用大地的肋骨搭架成的篝火\n烧成了升腾的烟\n我用我的无羽的翅膀--冷漠\n飞离即将欢呼的大地，没有\n第一次没有拼死抓住大地--\n这漂向火海的木船、没有\n想要拉回它\n\n春天的浪做着鬼脸和笑脸\n把船往夏天推去，我砍断了\n一直拴在船上的我的心--\n那钢和铁的锚，心\n冷静地沉没，第一次\n没有象被晒干的蘑菇那样怨缩\n第一次没有为失宠而肿胀出血，也没有\n挤拥出辛酸的泡沫，血沉思着\n如同冬天的海，威武的流动，稍微\n有些疲乏。\n\n作为大地的挚友，我曾经忠诚\n我曾十九次地劝阻过他，他非常激动\n"春天，温暖的三月--这意味着什么？"\n我曾忠诚\n"春天？这蛇毒的荡妇，她绚烂的褶裾下\n哪一次，哪一次没有掩盖着夏天--\n那残忍的姘夫，那携带大火的魔王？"\n我曾忠诚\n"春天，这冷酷的贩子，在把你偎依沉醉后\n哪一次，哪一次没有放出那些绿色的强盗\n放火将你烧成灰烬？"\n我曾忠诚\n"春天，这轻佻的叛徒，在你被夏日的燃烧\n烤得垂死，哪一次，哪一次她用真诚的温存\n扶救过你？她哪一次\n在七月回到你身边？"\n作为大地的挚友，我曾忠诚\n我曾十九次地劝阻过她，非常激动\n"春天，温暖的三月--这意味着什么？"\n我蒙受牺牲的屈辱，但是\n迟钝的人，是极认真的\n锚链已经锈朽\n心已经成熟，这不\n第一次好象，第一次清醒的三月来到了\n迟早，这样的春天，也要加到十九个，我还计划\n乘以二，有机会的话，就乘以三\n春天，将永远烤不熟我的心--\n那石头的苹果。\n\n今天，三月，第二十个\n春天放肆的口哨，刚忽东忽西地响起\n我的脚，就已经感到，大地又在\n固执地蠕动，他的河湖的眼睛\n又混浊迷离，流淌着感激的泪\n也猴急地摇曳\n\n1971年夏。北京

罗寄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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