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代 遨笛
一千零一夜的故事·长诗节选 现代·遨笛 （9）\n\n在酣畅的晨雾里我停下来\n回顾生与死的意义\n我不介意有那么一点悲哀\n每当我梦想到你\n我的心思就又踏成这乡间的净土\n有如现代盲人的通病\n不愿面向带来消息的远方\n让自己的火炬落上灰尘\n让它在朝拜的晨诵里低头\n照亮别人的足迹\n我的期待是你不安的原因\n在挂满葡萄的果园里\n什么样的人会因枝头而压抑\n所谓的南国清风毕竟是过时的谎言\n听谎言也是思考\n区别只是\n说和听之间的选择\n就象是你不知如何取舍\n落水的母亲或者女孩\n这时候你才发现\n存在就是遗憾的积累\n你怎么做都将是酸与甜的错误\n\n （11）\n\n我所期待的已演变成落寞\n漫漫的待渡\n任凭回赠的空花篮摆在岸边\n不同的人可以充当不同的伴侣\n我曾经的踌躇\n演变成启航的自由\n得到了它我一度风雅\n在最困难的时候\n我在航行日志里反复写着自由这两个字\n它让我悱恻\n因为它不仅是我的朋友\n我与它别无所求\n在大海的一滴日子里\n它占据世界\n无限开阔的海面\n我站在自由的蔚蓝中心\n欣赏巨大的静寂\n和后退的海空\n而最有耐心的主角\n却不是获得自由的我\n\n （15）\n\n天地悠悠\n我居然也被人从头到脚复制\n我是我的仿制品\n我与我将互为情敌\n我比我伪劣\n我将首先寄宿于我的体内\n我的形象可欣可赏\n我盗窃我所有的一切\n然后在春天的边缘与我决战\n你招来你的妹妹\n你们打着爱情的旧伞\n我和我\n真品和仿制品\n以交换战书的形式互换身份\n我们发现我们的人格类似\n它是我们抵挡异性的共同防线\n我与我的情敌非法结盟\n我们无需身世\n你和妹妹忍无可忍\n你们举伞而来兵临城下\n战争在瞬息\n将真假二字偷换\n你在秘密行动之后开始滥造替身\n\n （16）\n\n一根烟就此结束\n它的身世没有点燃\n就被温柔的暴虐揉碎\n直到今天\n我还是觉得所有的经历只不过是\n一刹那的循环\n无数块哑谜石头被无限敲碎\n铺成长路首尾相衔\n许多人瞪大眼睛\n走过这硕长的场面\n他们也无法\n将这一生的主题网罗\n因为重复的人会\n千万次重复地出现\n每次都多出一个偶然的里程碑\n一根烟没有重新点燃\n就被再次揉碎\n在同一个温柔暴虐的今天\n也不知道是否会有\n新的使节\n抽着相同的烟\n与我一同走向又一个重复的假设\n而我呢\n将手伸进昨天\n按顺序抽出下一根烟\n\n （17）\n\n它已经出发了很远\n我错过了无数个迷人的路口\n我的兔子在灾难的雨季里\n与我失散\n我是幸存的缩头乌龟\n风的吹向是我最不可靠的标准\n我的前途在不同的方向里\n有不同的价值\n季节本身不重要\n雨天是我的敌人\n我需要晴朗的夜空\n星斗是我的导航\n一个错误就会\n改写我爬行的历史\n在最困难的时候\n太阳提前升空\n希望在苦行的清晨里蒸发\n远方不存在受戒的消息\n我在龟壳里迷失已久\n仿佛我的星星\n已经落地\n在无法标识的荒原上\n\n （18）\n\n相比之下你没有太多的挫折\n每一个挫折也是一种缘分\n你甚至可以去坦然\n把挫折当做是天然的割礼\n无需形式\n也能得到本质的内涵\n与你相比\n我的经历是高地的洪水\n在山川之外毁坏了他人的果园\n当然它怎能与命运抗争\n我们的遭遇不同\n但是我们多少都来自同一个短暂的世界\n与大禹一同领命治水\n童年的痴想\n扰乱了我们今天最难的课题\n我们的信心在奔泄之后\n数番受挫\n改变了我们处世的思想\n改变了我们的姿态\n如果我们可以重新开始\n我们未必重新开始\n\n （19）\n\n往往一个艰难的时刻\n最容易逼人做一个\n惊人的决定\n即使没有太多机会\n没有了充满生机的太阳\n也可以坐下来\n缓缓消化一份茫然的情怀\n看着没有腔调的天空\n那苦行僧似的月光\n也是理解\n情绪是标准\n它衡量我们内在的气质\n换句话说\n即便是失去了各种意义\n还是会有些无中生有的机会\n甚至能够\n极其自然地静观\n自己的失误\n同时体验狂放的后青春期\n在迟迟寂寂的光阴里\n\n （20）\n\n那是一个没有时间感的天气\n一路雾色似水一般\n置身其中\n没有早晨和日暮的概念\n在那里\n我是一件手提行李\n携带着第三者的消息\n我没有足够的耐心\n我是故乡的叛徒\n我的主人拎着我在漫长的站台上\n他代替了我的身世\n而他处境比我惨\n他四处奔走\n舍己为人\n不停地赶路\n走过再多的路也难追蹑\n时间的刑期\n我失去一个又一个站台\n无处栖身\n我的路织成一个巨大的表面\n在拉开的回忆里\n旅行造就使命\n目的地不必出现\n\n （21）\n\n看不见另一个有关的消息\n剩下一片片无法消受的遐想\n满眼飘飞的幻影\n我把它们从空中摘下当书签夹进书本\n再重新打开\n原来的文字\n在结局里消失\n一个尚未存在的新故事诞生\n我把故事放在桌上\n它正面端坐\n灵气升华\n栩栩如生\n缓然成型有如你的形象\n它开口说话\n文明之语自口中倾吐\n它说它希望对我作密切的采访\n将我的言语带回到\n下一个起点\n我合上书本又重新打开\n又是另一个故事另一个结局\n灵气升华\n它再次出现\n说它无法完成对我的追猎\n曾几何时\n它也是一直在期盼对我的采访\n从童年到今天\n我于是合上书本再次打开它\n这次它又开始了\n一个新的采访节目\n\n （22）\n\n没有办法给你回答\n剧院的大门时关时开\n你的话是最具体的过程\n你犯的错误尚未发生\n在同一个剧场里\n我们分别看到两个表演\n看到看到两个互不认识的主角\n我们交换戏票\n交换座位\n可是无法交换我们看戏的身份\n我们面对舞台\n我们在台词与台词之间感慨\n台上的两个战争一如既往即将结束\n那各自哭喊的声音\n与台下毫不相及\n即使我们换一个角度\n也无法看见戏剧的开始\n我们无法参与剧情\n无法转移视线\n无法私奔\n\n （23）\n\n坐在咖啡馆的深处\n看着外面的大雨\n满城风雨下了整整十年之后\n我才发现这个角落\n从未被打湿\n一个陌生的温室\n养着各种苟且偷生的意念\n智慧本身就是局限\n它让我看见窗前的花草\n却看不见日子如何一点一点生长\n这里没有邂逅\n我的幸存者就是手头的这杯咖啡\n浓得象我苦难的江山\n象我出版过的荒唐之语\n喝着咖啡\n我会想起外面下了十年的雨\n天上落下来的见证\n看着花草\n我又念起人间的悲苦\n可能是一种奢侈品\n\n （24）\n\n在生日宴会上\n我将一个众所周知的神话搞错了\n我的祝酒词里\n加了过多的味道\n艺术被我伪造成偷情\n我追悔莫及又无力更正\n她说爱恋不再是她的台词\n在自己的领地上\n也找不到习以为常的乡愁\n一切成了拥有\n情感是屈指可数的失去\n吊灯挂在大堂里\n她在光明中失去了对黑暗的印象\n但是她举杯因为她想感谢\n她所有失去的一切\n一杯酒要在情绪最好的时刻饮下\n她的脸色在灯光下特别好看\n我正在为自己的失言\n痛心不已\n我的即兴作品失去了第二次价值\n我不介意损失\n但是我将部分来宾的误导\n直到今夜十二点\n我体验比别人多出一点味道\n而且我想站起来说\n一杯酒要在情绪最差的时刻饮下\n\n （25）\n\n我并不介意任何因果关系\n有时候情感的发酵\n也会因人而异\n我能够解脱自己却无法征服自己\n我的学说消失\n我与世隔绝的经验是一本种花的书\n空无是它的封面\n在书里我一次次失手\n因为我已昏睡多年\n错过了春天\n如果花朵会在秋荒的余烬里开放\n我的种子也会复苏\n在血泥里长成坚实的禾草\n再次开花\n我会选择最浓的风向\n那里曾扬起千百年的花粉\n无数花朵在易逝的水影里长大\n尽管未必真有果实\n也许不日又有他人前来\n为我焚书祭花\n的确，因果关系也会\n随风而逝\n\n （27）\n\n我的孩子们在我的感慨中长大\n他们是天使\n来自一则有关我的轶事\n在情理中下凡\n我设想生活\n设想对他们的印象\n设想有关他们的回忆\n他们会象桂树一般长大\n长成我的观念\n在我曾经隐身的旷野里学会走路\n我的身躯是大地\n他们在我的道路上\n走遍我的花期\n走到文字的尽头\n尔后他们怀念未来\n并发现我的秘密是心愿的泡影\n我会因此深感惋惜\n然后继续设计\n他们怎么样为我逃离
张敏华
麦芒
张锋
梁小斌
顾城
唐祈
多多
刘半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