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代 戴望舒
眼 现代·戴望舒 在你的眼睛的微光下\n迢遥的潮汐升涨:\n玉的珠贝,\n青铜的海藻……\n千万尾飞鱼的翅,\n剪碎分而复合的\n顽强的渊深的水。\n\n无渚崖的水,\n暗青色的水;\n在什么经纬度上的海中,\n我投身又沉溺在\n以太阳之灵照射的诸太阳间,\n以月亮之灵映光的诸月亮间,\n以星辰之灵闪烁的诸星辰间,\n于是我是彗星,\n有我的手,\n有我的眼,\n并尤其有我的心。\n\n我唏曝于你的眼睛的\n苍茫朦胧的微光中,\n并在你上面,\n在你的太空的镜子中\n鉴照我自己的\n透明而畏寒的\n火的影子,\n死去或冰冻的火的影子。\n\n我伸长,我转着,\n我永恒地转着,\n在你永恒的周围\n并在你之中……\n\n我是从天上奔流到海,\n从海奔流到天上的江河,\n我是你每一条动脉,\n每一条静脉,\n每一个微血管中的血液,\n我是你的睫毛\n(它们也同样在你的\n眼睛的镜子里顾影)\n是的,你的睫毛,你的睫毛,\n\n而我是你,\n因而我是我。
北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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