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代 王佐良
巴黎码头边 现代·王佐良 是这种桥头的凝神,\n面对着烟雾里的白水,\n听任身边千车万车过去,\n沉默地注视桥下的流水,\n是这种永恒的姿势\n给了萨特快乐和绝望?\n\n走路的个个是可敬的市民,\n各自盼望着开胃酒和打盹的下午。\n有一天凝神的眼睛忽然放了光:\n她矮小而苍白,他不断抽着烟,\n不说话,缓缓地走向码头边,\n苦难使他们慷慨地温柔。\n\n于是准备去做小妇人,\n投降给菜市和杂货店,\n开始有笑声,开始想锁门,\n买了桌灯和窗帘布,\n他却死在轮下。没有眼泪,\n只有孩子和肺病在身体里生长。\n\n也许得了救,她变成老驼背,\n头上包一块黑巾,去服侍一个交际花,\n看她在黑礼服上露出白胸膛,\n又随手挂上钻石的项链。\n你认为她看见了自己,或者\n猛然迎面了三十年前的他?\n\n她却只偎着小火炉,\n打盹如无记忆的猫。\n尸骨早已化泥,孩子长成了水手,\n肺上的洞也结了壳,\n只有这通往水边小小港尽头,\n又看见别人在桥头凝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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